因为感受到猛兽在侧的危险, 之后几天, 江夜茴有意躲着顾景承。
她早上起的比他更早,提了笔记本开车去她名下那间茶室待上一天。
长时间坐着敲剧本敲得脖子酸手指疼,她干脆在茶室旁边一家健身房办了张卡, 累了就去活动活动, 工作健身两不误。
就这样,她一天吃喝都在外面, 晚上回家比顾景承还晚。两人见面时间本就不多,江夜茴再避着些, 接连四天他们竟没说过一句话,没碰过一次面。
等到第五天, 她一早又去见了婆婆, 又是很晚回来。
连续五天早起, 江夜茴终于在第六天早上睡过头了。
不过,顾景承进来的时候,她还是醒了。
一个站着目光清明,一个躺着睡眼惺忪,两人对视几秒, 顾景承突然向床的方向走来。
江夜茴立即想起四天前被“咬”的经历, 警惕心起,人也彻底清醒,抓紧被角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
在这两三秒里, 顾景承视线不离她的脸, 直直逼近床边。
就在江夜茴再躺不住打算一跃而起奋力反抗时, 顾景承突然转了方向,向衣帽间走去,走时有意无意瞥她一眼,眸内满是戏谑。
江夜茴这才意识到他在故意捉弄她,一时羞恼,手边抓起一只枕头就朝他头上扔过去。
顾景承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似的,长手一伸,就把枕头给捞着了,随手又丢回到床上。
江夜茴看着他的背影拐进衣帽间,松口气重新倒回床上,刚才还真以为他要霸王硬上弓来着。
五分钟后,顾景承换好衣服出来,边走边戴袖扣,像是漫不经心地问:“最近很忙”
“唔。”江夜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顾景承目光微闪,也不追问,“昨天和妈去嘉媛会了”
江夜茴打个哈欠,撑着胳膊肘歪在床上,觑他一眼,没精打采道:“昨天她们那正好有个活动。”
“有没有感兴趣的位置可以给你一笔赞助。”顾景承抬头看她。
啧啧,真大方,这种赞助没个几百万都拿不出手。怕她进铭基妨碍他沾花惹草,竟然不惜让她带资进嘉媛会。
江夜茴撇撇嘴,“妈昨天捐了三百万,我也跟着出了一百五十万。”
顾景承整理袖扣的动作微顿,扯扯嘴角,“什么名堂第一次去就叫人捐钱。”
江夜茴眯起眼睛笑,“那些姐姐阿姨们正在筹建一个反家暴公益组织。”
她特地把“反家暴”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顾景承不咸不淡瞥她一眼,低头戴另一只袖扣,嘴角却微微抽了下。
江夜茴歪着头打量,这才发现几天没见他头发剪短不少,这样一来就更加突出他的五官,单看合起来看哪哪都好看,面部线条更是如刀刻一般,用“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这种夸张的词来形容都不觉得过分。
而今天他穿着件合身的黑色衬衫,衬衫束在熨烫得笔直的铅灰色西装裤里,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暗抑尊贵的俊美。
美色诱人
江夜茴看得心里直叹气。视线从他笔直的大长腿往上移,看到他衣袖上已经戴好的水晶透明袖扣,忍不住犯起职业病,用她专业的艺术眼光开口道“有银色袖扣没和你皮带扣颜色一致会更好。”
顾景承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也不说话,直接转身走回衣帽间,再出来时,两边袖扣果然已经换成方形黑色玛瑙镶银边的样式。
江夜茴用欣赏艺术作品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他,心中啧啧赞叹,唯有“完美”二字可以形容。
顾景承见她眼神几近“痴迷”,心中竟有一丝得意。看看手表,已经比往常慢了十分钟,这才离开。
等听到顾景承的车开走,江夜茴也睡不着了,慢腾腾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她开始上楼干正事,之前躺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把衣帽间里顾景承的衣物全部移到他房间去,免得猛兽在某个清晨真一时冲动把小绵羊给扑了。
刚整理好一箱子,谢婶就上来了,看见这情形顿时急了,“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江夜茴一脸无辜,“这样先生方便些,不用跑来跑去。”
谢婶失笑,“先生要想方便早就让我把衣服移过去了,还用等到今天他是什么意思,您真不明白”
“噢,”江夜茴没接她话茬,皱眉,“总归是不大方便,早上也会吵到我睡觉。”
谢婶犹豫了两秒之后说:“太太,不瞒您说,夫人昨晚打电话给我了。”
江夜茴面色不变,既不惊讶,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谢婶暗暗观察江夜茴的表情,迟疑了下果然主动说:“夫人问我您和先生这几天相处怎么样,有没有搬回一起住。”
江夜茴心中并不意外谢婶会把这事告诉她,这其中当然有相处这些天得来的情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之前送的那条项链起了作用,不由笑问:“您怎么说的”
“我说您出去逛街还给先生买了礼物,虽然没搬回一起住,但也是迟早的事了。”
谢婶信誓旦旦,“多余的我一句也没说。”
“不过,”她面露担忧,“我能看出来,您这几天在躲着先生,他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
谢婶这几天把两人情况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数,不过情况不明,她也没急着告诉顾夫人。
毕竟顾夫人私心还是袒护儿子,昨晚电话里已经提及江夜茴父亲的一些风流韵事,自己儿子这么多年总共也就传过那么几件不知真假的艳闻,隐隐有责怪江夜茴不够大度的意思。
不过谢婶是知道分寸的,顾夫人拿她当自己人也就是私底下随口抱怨那么一下,明面上还是得给周家面子向着儿媳说话,所以她也不会和江夜茴学这种舌。
江夜茴自然也不好告诉谢婶自己为什么避着顾景承,淡淡笑着说“怎么会您也看到了,前两天我是约了朋友,昨天又和妈去参加嘉媛会,忙得很,哪有空和他生气。”
谢婶心中思量了下,有意劝她,“太太,您别怪我多嘴,男人嘛其实都差不多,爱新鲜。您看过的应该也不少,有时就想开点,往后日子还长呢”
江夜茴听着谢婶话里有话,什么叫她看过的应该不少
她心中狐疑,第一反应就觉得她指的是她父亲。这样看来,婆婆也是知道她家事的,婚礼当天竟然还能一脸真诚地恭维她妈“夫妻恩爱”,也是厉害。
不过,她倒也不觉得很意外,毕竟当年婆婆一个人带着年幼的顾景承能在顾家立足,就不可能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好脾气。
正想着,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江夜茴拿起一看,竟是她等了几天的铭基人事打来的电话,她知道是工作的事有谱了,走到屋外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