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肯定有体积,因为它所到之处,岩石会被掏空,被掏空的这个空间,就是它的形体所在的地方。
它会掏空坚硬的岩石,而那部分岩石在它离开后,又会重新出现,说明那部分岩石其实根本没有被吞噬或是被移开,岩石始终都在那里,就只是因为被它遮挡,才像是凭空消失了。
看不见的东西可以出现在实心的岩石里凭空消失重新出现
柯寻蓦地抬眼。
“华馆长去了。”秦赐的声音忽然低沉地传过来。
众人惊醒地循声看去,却见华霁秋已在秦赐的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腹部伤处汩汩涌出的鲜血正在向着祭台的空白处漫延,头顶上方穹窿处的风体里,丑陋恶心的诡怖怪物发出怨毒凄厉的嗥叫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往回按压着。
在众人急切并心无旁骛地想要弄清祭台内部那不明物的真身的时候,风体里的妖鬼再一次发起了向人间世界突破的攻势,而华霁秋,就像前几位牺牲的同伴一样,在此刻静静地,悄悄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还在努力寻找答案的同伴们赢得了短暂的缓冲。
遗憾的是,他没能为剩下的人留下只言片语,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他只在最后的时刻,像李小春一样,望向了牧怿然。
牧怿然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也许就算救不了这些同伴,但他说不定,说不定至少能找出彻底终结这件事的办法,就算帮不了现在,能帮得上未来,也好啊。
牧怿然垂着眸,目光落在祭台地面血色的鬼文上,动也不动,他还在竭力地调动着自己全部的逻辑思维和知识储备,在自己浩瀚汹涌的识海里,奋力地寻找着针一般的一线灵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柯寻的声音忽地如同深海鲸吟,空而远,清且长地传进了耳孔“我想,我知道吴悠看到的祭台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
无形无色,可以出现在匪夷所思的地方比如实心的岩石内部,能让物质凭空消失又重新出现,有体积,有强大到可以吞吐任何物质的力量。
是什么呢
“是时空。”柯寻说。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是时空,或者说是时空隧道、时空裂缝。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它会像有生命意识一样追着手机走。”柯寻的目光从大家震惊的脸上移开,落向了正猛然抬起眼向着他看过来的牧怿然。
“为什么是时空”吴悠茫然又急切地问。
“我和怿然第一次登上祭台后消失了一整夜又重新出现,和你看到的祭台内部的岩石消失又出现很像,”柯寻说,“而且我们之前不是也说了,这里的时空很混乱。”
“可岩石消失后很快就又出现了”吴悠说。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出现的岩石就是现在的岩石么”柯寻平静地反问,“也许出现的岩石是过去某一时刻的岩石,或者是未来某一时刻的岩石,而现在这一刻的岩石,也许正在别的时空。”
吴悠恍然地睁大了红肿的眼睛。
“柯寻说得有道理”朱浩文仍难掩脸上的惊异,“它的确极可能是时空隧道,时空隧道是看不见但又客观存在的,只不过它的开放时间和地点没有定数,就像怿然说过的我们登上祭台之前谷里那些错乱的时空闪回,但岩石台内部的这条时空隧道却相对稳定,尽管依吴悠所说它在不停地乱动我想这里面一定有某个原因”
“死亡谷里时空混乱,而这个祭台内部的时空隧道更鲜明稳定,这会不会是因为它的能量更大的缘故”邵陵努力调整情绪,尽量冷静地道,“因为阴阳两种鬼文都在这里作用,祭台的周围则被龙卷风柱包围,兴许,祭台这里也是地下磁场最强烈的地方,几种物质场集中在一点就是祭台这里,因此就产生了一个能量很大的时空隧道”
“我想,这条时空隧道不仅能在祭台内部存在。”说话的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向着这边走过来的牧怿然,剩下的几个入画者立刻齐齐看向他,带着无尽的信赖和期望。
“它会在某个时刻从祭台内部探出头来,这种时刻也许是无序的、随机的,或者即便有规律,我们目前也无从得知。而上一次它探出头来,正好被我和柯寻赶上,于是瞬间从夜晚来到了凌晨。”牧怿然说道。
“所以”朱浩文看着他,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着的微光。
“所以,如你之前做过的设想我们需要想办法再次捕捉或促使它探出头来,”牧怿然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然后,我们回到过去。”
众人闻言怔了怔。
“先不说要怎么捕捉或促使它探头,”朱浩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算能进入时空隧道,能回到过去,对妖鬼又能起到什么封镇的作用我们的目的不是保命,是为了封镇妖鬼,可能的话还要彻底终结这件事,我们回到过去,卫东他们难道白白死在这里而且别忘了时间悖论,回到过去并不能改变现在的结果。”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老秦去确认一件事,”牧怿然望向秦赐,“看一下卫东他们几人现在的失血量大概是多少。”
秦赐没有质疑也没有多言,从卫东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沉默着,安静地目送,或是不断地把同伴们从死亡的边缘拽回来,再目送着他们离去。
他走去检查牺牲的同伴们的尸体,然后回复牧怿然“30到50。”
牧怿然未及说话,柯寻先挑了挑眉头“但他们五个人现在的血,几乎已经覆盖了祭台表面近二分之一的面积。”
柯寻这句话令其他几人蓦然反应过来大家之前只顾着急迫地想着办法和悲痛于同伴们的死亡,一时竟没有注意到这片血的异常。
五个人的出血量,每人大概失去30至50的血,又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一片祭台覆盖到一半
“确切的说是四个人的出血量覆盖了近一半的面积,”牧怿然指向李小春,“小春的血,全部集中在了祭台的边缘,看到了么,他的血,呈绳纹状,贴合在了祭台的这条边上。”
众人骤然惊觉,齐齐地盯向祭台的那条血边,又齐齐地转回头来看向牧怿然,等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