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an of ic
就连库洛洛似乎也对这个要求感到头痛。
虽然他确实很擅长写歌, 但就像漫画界真正能做到无所不画的全才只有手冢治虫一个人而已,音乐全才如库洛洛也有自己不那么擅长的地方。
让他写摇滚是很棒的, 让他写rb也ok,就算是流行情歌也是信手拈来。
但是,这种非常青春、非常甜蜜、非常正能量的歌e
你觉得青春、甜蜜、正能量这三个词哪个和库洛洛有关系吗
哪个都没有,对吧。
于是侠客提出了一个建议。
“为什么不让真奈自己试着创作一下这首歌呢”娃娃脸的青年笑眯眯地看向我, “漫画原作我看过了,这个作品的主基调本身就是偏向正常轻松的学校氛围我内心你对着月刊少女野○君再说一遍,而我们已经离开学校太久了,就算是回忆自己的校园生活,能想起来的也不是什么适合写进这种曲子里的东西现在最贴合这种氛围的人反而是还在校的真奈。而且,真奈也一直对音乐很有想法,之前oonight副歌大受好评的那一段也是在她的建议下进行修改的。我觉得她完全可以试着自己创作一次。”
我一惊,连忙像一个被同事临时从组长那里抢了锅丢过来的萌新一样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行的”
社畜的经验在告诉我, 不要接锅不要接虽然少年漫少女漫都告诉我们这时候要勇敢冲上去抢过锅背在自己身上,但是三次元的职场是很残酷的乱接分内以外的工作是会吃力不讨好的更可能让你死得很难看啊啊啊啊
我脑内一瞬间闪过无数的“职场新人须知”“老大都做不来你做好了是想打老大脸吗”“与同事相处的101条法则”“蔡○永教你如何做人”“注意这些事情职员绝对不能做”之类的毒鸡汤。在我脑子里还乱七八糟的时候, 忽然听见了库洛洛的声音。
“那就让她试试吧。”库洛洛鲁西鲁从书里抬起头来,轻轻颔首,“交给你了,真奈。”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可我是新人哦”
库洛洛的神色倒是很平静“之前你还在玩地下音乐的时候, 那个组合里不少词曲都是你写的吧”
我发出了菜鸡警告“我可没法保证销量万一扑街了怎么办”
库洛洛觉得很无聊似的继续看他的书“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侠客从一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语气颇有几分好笑。
“一首歌的销量又不是全看歌曲的质量,都进入这个圈子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些新人发言”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弯起来, “放心吧,只要你能写出一首及格线上的歌,团长就能帮你卖到99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是职场大忌了,我忐忑地攥紧了衣摆,最后还是咬咬牙点了头。
“那那我试试吧”
我这一试就试了半个月。
眼看着死线越来越近,但是创作进度却称得上是毫无进展,这让我愁得头发都要掉了,整个人就像一个还有半个月就要给老师交论文但是却连自己的大纲都没确定好的博士生一样,焦虑得每天都像在火上烤。
而这份焦虑明显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就连在这一周的钢琴课上,我也开始频频错音。
在我第18次弹错了音之后,一只苍白的手从一旁探过来,替我摁下正确的琴键。
“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吗”
那道柔和的男声如此问我。虽然是德国人,但是他的发音却奇异得没有什么口音,标准得简直可以去nhk竞争播音。我下意识抬起头来,望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约翰里贝特。在三年前受我前任钢琴教师推荐,教授我钢琴与声乐的德国青年。
那是一个有着略显苍白的面色的金发青年,那是非常罕见的纯粹的金色,不带一丝杂色,发尾带着一些自然的卷,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少年感。他的脸庞优雅而端丽,五官精致,在他面上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如同古希腊时代的雕塑一般,纯粹而不可思议的美。让人想起溺死于尼罗河的罗马美少年安提诺斯。
然而比他的美丽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唇边那抹微微的笑。我做这个男人的学生也有两年了。但我几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生气的样子。他总是温和而又亲切的对待每一个人,就算多么让人头疼的学生他也能友好地待他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怪物家长,在这个美丽的男人面前都会下意识收敛几分,怕让他生气。
那个样子,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
我起初并不明白熟悉在哪里,直到某一天,在镜子里看到蓝发少女那温柔的蓝色眼瞳之时,才恍然大悟那是黑子真奈原本该有的样子。
不管是谁都能温柔以待,不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施以自己的善意,平等而亲切地对待每一个人,所以被众人所爱的少女她原本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下意识垂下眼,从那神祇一般的美丽青年身上移开了视线,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没有关系。”
青年温和的微笑着。他抬起摁着琴键的手指,将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了窗边,眺望着窗外的秋景。深秋的红叶从树梢飘落,如同无数血红的蝴蝶,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秋风之中。阳光穿过摇动的红叶,也被染上了几分胭脂般的红。那绯色落在他的面庞上,也落在他的金发上,将那浓密的金发映照出了一种近乎不真实的颜色。
“冬天似乎快要到了呢。”他说道。
我怔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是、是的。气温已经降下来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第一场雪了吧。”
“虽然来了三年,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日本的冬天。”他没有回头,声音依然是轻而柔和的,“你也一样吧。每次到了冬天,你好像都很苦恼的样子。”
“因为很为难啊”我抱怨起来,“我真的无法理解这里的女孩子,冬天穿那么少她们都不会冷的吗还有房子里也很冷我怎么也习惯不了这个。”
“但是被炉很有趣。”青年的声音里也带了一分笑意,“第一次在你家被你妈妈塞进去的时候,我都有些吃惊了。日本还真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你那次还削了苹果给我,记得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削一整个苹果而不断皮。真奇怪,明明是双胞胎,但是你弟弟好像就做不到呢。”
“那可是我的独家成名绝技。”说到这个我就骄傲地挺了挺胸,虽然真奈的胸前一片料峭挺胸也没什么意义吧,“这方面我可是有绝对自信的”
“这样啊。”男人没有回过头来,声音也依然是柔和的,“现在放松下来了吗”
我怔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松了肩膀,歪歪地靠在钢琴上,如果不是琴凳所限,怕不是要现场表演一个葛优瘫。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坐直身体,乖巧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抱歉”我小声说,“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我一直对你很放心。只是,你总是一个人默默努力。”他回过头来,眼瞳是一种纯净的婴儿蓝,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努力是好事,不想让别人担心也是,虽然如此,偶尔也要依靠一下身边的人。你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只是对自己有些太苛刻了。”
那并不是说教,也不是劝诫,只是自然而然的,基于某种亲切的好意而发起的关怀。看着那双温柔的眼睛,我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紧张都是一些无谓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