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在日本有特殊的含义,尤其是赤司这种历史悠久的华族财阀,更是象征着成年。
这样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日宴,和赤司征臣有人情往来的希尔格纳不去不行。
虽然说是赤司征臣独子赤司征十郎的元服生日,但实际上也是这位赤司现任当家为他的孩子介绍人脉的好机会。
到时出场的恐怕会有日本、乃至于世界有名的黑白两道权贵。
希尔格纳心知既然自己生活在这个社会里,便也需要遵守社会的规则,况且他还需要这些眼线势力遍布世界的财阀们来帮他找回那丢失的箭矢。
他低头再仔细看了一眼这个于一周后举行的生日宴,发现请帖下方还贴心地标注了可带一名女伴同行。
希尔格纳面不改色地把请帖小心地收好,只字不提这事开什么玩笑,倘若他真的邀请一名女伴前去,家里这些勉强为他压着独占欲的英灵们就能黑化给他看。
再者说有吉尔和拉美斯在,说不定他们就从宝库里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灵药性转成女性了。
希尔格纳虽然恢复了一些记忆,但也只是碎片与片段式的。
他有预感,大概只有将曾经与自己纠缠过的英灵们全部遇见,自己的记忆才能恢复。
但随着带回家的英灵越来越多,他进行探索遗迹古墓的效率反倒是越来越低了,这其中辛酸提起来都是泪。
希尔格纳低头看了下手表,对英灵们道“那我先出门了,等下有一场讲座。”
“请慢走。”迪尔木多将为希尔格纳烫好的米色西装外套递上,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笑容。
“辛苦你了,迪尔木多。”希尔格纳点头感谢道,接过西装外套后,便登上了停在前院的红色法拉利。
当驶出别墅后,希尔格纳松了口气,然后打开导航去往了今日要进行讲座的学校。
“奇怪了,今天学校怎么这么多人”忍足郁士一脸奇怪地从教室内探出了头,看到了高年级的前辈、还有不少其他学校的人都跑进了他们初中部,门口甚至还停了电视台的车。
“啊,那大概是因为考古学界赫赫有名的希尔格纳博士,今日要来冰帝学园开讲座,所以有不少他的粉丝来听讲吧。”与忍足郁士同班的迹部景吾抚上了自己的泪痣挑眉道。
虽然迹部景吾还只是初一学生,但是因着迹部这个姓氏是冰帝最大的校董,使得他有着不少情报。
“希尔格纳”忍足郁士依稀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具体记不起来在那里看过了。
不过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些古板严肃的老学究居然也会有粉丝。
“呵,我已经让桦地给我们占位置了,最前面的一排到时候我会记得提醒你回神的。”
一看就知道忍足郁士在想什么的迹部景吾抚着自己的泪痣笑得越发深了。
等到忍足郁士和迹部景吾一同坐在礼堂的最前排,看着那身穿米色西装白发蓝眼的男人踏着优雅步伐上台时,就明白为何方才迹部景吾会这么说了。
看到希尔格纳的那一瞬间,忍足郁士的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只充盈着白与蓝这两色,直到迹部景吾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忍足郁士才恍惚回神,发现自己的胸腔闷痛,竟是不知不觉中屏住了呼吸,使得大脑缺氧,眼前也炸开了一片又一片光斑。
希尔格纳这个据说是多国混血的考古学家,是个足以用绝代风华来形容的男人。
在看到希尔格纳的脸后,忍足郁士便记起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了。
他家的两个姐姐对希尔格纳十分痴迷,经常在家里念叨着什么“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靠才华”、“我家的希尔大人是美貌与才华并重”等等奇怪话语,而本来对此不感兴趣的忍足郁士自然也没花费心思去了解。
清朗犹如春风拂过万物般的声音用流畅的日语开始讲述着历史学。
古埃及、大不列颠、苏美尔神话、希腊神话、甚至是冷门的西亚历史,希尔格纳信手拈来、妙语连珠,倘若不是话筒与音响效果好,恐怕台下热烈的掌声都要盖过他的声音了。
忍足郁士大概有些理解,为何自己那两位眼光极高的姐姐居然也会化成花痴的追星族了。
“拉美西斯二世的陵墓至今尚未被发现,尽管前几年挖掘出了疑似他陵墓的遗迹,但里面并无棺柩,仅有数个价值昂贵的陪葬品。根据研究,那座陵墓极有可能是与拉美西斯二世关系极密的摩西的沉睡之处。”
希尔格纳说出这句话时有着荒谬可笑的无奈感,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自己挖掘自己的陵墓、甚至还以此做研究的。
“希尔老师,我能否问个问题”
只是到了问答环节时,台下有人举手道。
“对于墓主人来说,考古与盗墓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希尔格纳的脸色微沉。
而和他一同前来的其他考古学家脸上更是浮现出了怒意。
对于考古学家来说,把他们和盗墓贼混为一谈,是最大的侮辱
白发的考古学家面对这恐怕含着恶意的提问,语气依然平稳柔和“这位同学问得好。首先,考古与盗墓从根本上来说目的便不同,盗墓单纯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个人的贪婪与私欲,而考古大部分都是抢救式开发,是为了研究过去的历史。对于盗墓贼来说,他们所关注的是陵墓内价值昂贵的陪葬品,对于那些或许蕴含着历史与人文风情具有研究价值的壁画、木绘、以及陵墓主人的棺柩毫无敬意。我曾经在世界各地参与那些抢救式的遗迹考古,再严密的陵墓也会被盗墓贼毫不怜惜地暴力毁坏,金饰与宝石被洗劫一空,而原本躺在棺材里的陵墓主人尸身,甚至会被拖出长眠的棺柩,扔在一边。”
站在讲台上的希尔格纳在平静述说着这其中差别时,展现出来的风度,又让台下不少人发出了小小的骚动。
“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下,倘若你是陵墓的主人,当有一伙盗墓贼破坏了你沉睡的地方,把你生前喜欢的物品洗劫一空,甚至把你的尸骨从棺柩里拖出来扔在一旁的泥水里,然后把由最出色的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你十分喜欢的饰品融成一大块毫无美感的金链,将其卖给毫无品位的暴发户他们不在乎你生前到底是有多么地位崇高,在历史上又留下了怎样的威名,于他们而言你不过是一个骷髅,你最后的结局是躺在肮脏的泥水里,无人知晓你曾经多么辉煌。”
“而考古学家则会小心地打开你的陵墓,把你生前记录下来的石碑记录,知晓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会把你陵墓中石板上记载下来的文字填补空白的历史,让世人知道你所不曾被记录下来的过去。就如同海对面那个国家的辛追夫人,他们会小心地解刨你,知晓你到底是为何死去,从你胃部的残留物知晓那个时候的食物与物质水平,以及你到底是因为疾病死去,还是因为被人投毒倘若是被人投毒,那么史书便需要修改,为你正名。你并不是因为贪一时口舌之欲得急症去世,而是被人毒害的。”
希尔格纳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令人听入迷的韵律,他面对着这个怀着误解的疑问,并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怒火中烧,而是以生动形象的言语来阐述了盗墓与考古的区别。
在一旁等待上台的考古学者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这些年近不惑的考古学者们本对希尔格纳这样容貌正盛的学者不满,对被他吸引来的粉丝带来的粉圈风气不悦,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希尔格纳粉丝的行为,与他本人无关。
作为一名考古学家,希尔格纳的学问素养还有个人的品格都值得他们尊敬,之前的不悦与误解此刻烟消云散,并且还让他们对希尔格纳产生了内疚。
“现在你明白了,考古与盗墓的区别了吗”
说完,希尔格纳微微一笑。
在片刻的寂静后,尖叫声和鼓掌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天花板,这仿佛根本就不是严谨高雅的学术讲座,而是希尔格纳的个人演唱会般,充满了狂热的气氛。
结束了自己负责的部分,希尔格纳优雅地朝台下行了一礼,随后便走下讲台,坐到了举办方为他们这些讲师准备的座位上。
除了有部分学生试图冲过保安来请希尔格纳签名外,并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希尔格纳一边安静地听着其他特邀讲师的讲座,一边用余光瞄了一下气氛还处于狂热状态的学生们,思索了一下,还是向此刻应当有时间来接他的英灵发了个短信。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受欢迎了,的确是令人目眩神迷的人啊。”讲座结束后,忍足郁士目送着希尔格纳被几个保安护送着出了礼堂的背影,手里捏着借助迹部景吾的光拿到的签名,一脸游神地说道。
“很华丽的男人吧”迹部景吾则是十分骄傲地扬起了下巴,一脸本大爷看上的当然是最好的表情。
“要是姐姐们知道我居然拿到了她们偶像的签名,大概会十分羡慕吧。”忍足郁士推了推眼镜,决心把这份签名好好地收藏起来。
在希尔格纳离场之后,有不少单纯为了他而来的人都追了出去,不过幸好更多的人还是有素质的,尽管也很想追出去,但依然坐在了原位上。
希尔格纳匆匆来到了学校的门口,不出意外看到了大概是一路飙车赶过来的几乎要闪瞎人眼镀金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