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弦月挂在泼墨夜幕, 月光洒在黑黝黝的密林,惨淡微弱的白光外仿佛还裹着茸茸的蓝边,照得茂密的山林笼上一层冰冷与诡异。
树叶“哗啦啦”的响,野兽开始出来觅食, 不时能听见它们的咆哮声。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林间奔跑, 在她身后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那双眼睛也在飞速移动, 且距离她越来越近。
“不要追我, 不要追我哥哥, 哥哥”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安静的树林响起, 她颤抖着将哥哥塞给她的丹药往后一扔, 那颗丹药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炸开,飘出的青烟让后面的野兽“扑通”倒在地上。
青烟的威力令藏在黑暗中的野兽暂时停止了进攻,小姑娘继续往前跑,有野兽在分食那只被迷晕的野兽, 也有野兽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她手里的丹药越来越少,不到半柱香已经全部告罄,而不知是不是她的气息格外美味, 仍有野兽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小姑娘不知疲惫的跑着,但速度远远比不上野兽, 一个速度极快的身影扑了上去。她天生异于常人的敏锐灵识救了她一命,敏捷的往旁边一滚,避开几乎已经要抓到她的爪子。
这里的地势恰好是一片斜坡,她一路滚下, 坡上的灌丛、荆棘、碎石割破她的皮肤,那股血腥味吸引了更多野兽靠近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许是上天不忍小姑娘葬身兽腹,斜坡下是一处隐蔽的洞穴,她直接滚进了洞穴,那些尾随而来的野兽似乎在避讳洞穴里的什么东西,都踌躇着不敢靠近洞穴。
小姑娘滚进洞穴,头狠狠的磕到一块石板上,额上撞出一个深刻入骨的伤口,而她在接连不断的变故中昏迷了过去。
潺潺的鲜血全数铺洒在石板上,那石板来者不拒统统吞噬。在吸食了小姑娘大半血液之后,石板一震,散发出一阵幽幽的白芒。
吸够了鲜血的石板从地上飘起,投出一道光照在她身上,小姑娘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生死关头有奇遇摇光暗松了口气,那块石板上似乎刻着巫族图腾,也就是说悲惨的那段经历终于过去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石板救了小姑娘不代表承认她。小姑娘醒来之后为了获得石板的认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有些折磨即使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扛住,而她却一声不吭的坚持了下来。
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信仰在支撑着她,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令她如被擦净的蒙尘珍珠,又如剥开的璞玉,焕发出不可直视的耀眼光芒。
两千六百年有多长凡人早已化为一抔黄土,而对于大乘尊者来说,两千多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朝元宗的大乘祖师益明尊者唯一的孙子不久前晋级玄灵期,去了某个秘境后一直没有消息。益明尊者虽然自信孙子不会出事,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大乘尊者心血来潮的预兆一般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而这次益明尊者的不安警兆甚至令他坐立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护山大阵被人攻击。
“何人胆敢动我朝元宗山门大阵”
就在他说完后,他与大阵竟然彻底失去联系,而神魂与大阵被强行切断,反噬之下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飞出洞府后,他看见一座巨大的城池悬浮在朝元宗上方。
“不知是哪位道友”没等他说完,一个令他目眦尽裂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仁靖”
忽然出现的女子手里握着的是他孙子的元神。
“益明尊者,终于见面了。”御空站在半空的女子身着血红的袍子,大乘期修为,隐隐还能感知到未散的劫云气息。
“这位道友是”益明尊者又惊又气,但孙子在对方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将怒意压下。
红衣女子在他怒火中烧的视线下捏了捏手里的元神,幽幽的叹道“原本我该早点来接我哥哥的,迟了两千多年,希望哥哥没有生气。”
她在灵寂期曾经碰到过一次哥哥,也是那次她彻底明白,她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报仇也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什么哥哥益明尊者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大乘尊者,不期然的想到一千多年前,仁靖某次负伤归来说的那个女人。
“你是那罪奴的妹妹”他脱口而出。
“你的好孙子侵占了你口中的罪奴身体两千多年,欠的债,终归是要还的。”红衣女子面无表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