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候,荒芜一人的山地中,一男一女相伴而行。咋一看,这两人像是出来游玩的伴侣,但实际上,男的一身黑衣,一张刚毅的面庞却是面无表情,若是细细一瞧,却可看出那双幽暗眼眸的不耐与愠怒。而他身旁的女子却大为相反,一身蓝衫看似娇俏可爱,小巧的面容却是欢喜之意,一张嫣红小嘴更是不停开开合合,兴奋不已。
二人,便是受到狐依诱导,从箭浦寨中出来的沈崖同慕云芯两人。无奈的是,不知是天作弄还是刻意为之,“神通广大”的两人早已迷失了方向,只能在这曲径通幽处来来回回,却寻不得真正的方位。
此刻,沈崖见着身旁仍旧欣喜好奇的人儿,面无表情的面容渐渐裂了条缝,他沉着脸看着不知走了几遍的山路,幽暗眼眸平静地望着身旁女子,淡淡开口了:“女人,你究竟知不知道旭日山在哪,你可知,这路我们已经走了不下十遍了,你在浪费时间吗?”
见着沈崖愈加难看的神情,慕云芯心中不禁有些发虚,她讨好地看着那人渐渐阴沉的脸庞,随手便从路边摘下一朵野花,扯着嘴角打起了哈哈:“呵呵,你莫要着急嘛,这山路大抵都一个样的,再过几个时辰,我们便到了,你就好好瞧瞧着山间美景,你看,这朵花多好看啊!”
说着,慕云芯不禁将手中花儿放到沈崖身前,看似欢欣喜悦的她,心中暗暗朝天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她自小便被关在箭浦寨中,从未踏出过寨门一步,她唯一出过寨门的一次,就被沈崖当场抓包还被他抢走了红枫。那次,她可是处于箭浦寨不远处的山腰上,连山门都未踏出的她,哪里知道旭日山究竟在哪!
只是,若是让沈崖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路,还随便带着他乱逛,莫说是让这个死人脸喜欢上她了,便是那把刀砍了她都有可能。如此情形,叫她哪里敢说实话。
慕云芯如此郁闷想法,沈崖似是瞧出一般,他略带探究地瞧着那张娇小俏脸,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却让慕云芯瞬间绷紧神经:“女人,你该不会根本不知道旭日山究竟在哪里吧?”言罢,沈崖周身不自觉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低沉气息,却让慕云芯有些喘不过气来。
糟了!这个死人脸,真的发现了。一瞬间,慕云芯猛地打起精神,明亮的眼眸睁得极大,抬眼定定地看着沈崖,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可能,我从小便在山寨长大,对这附近的情形更是了若指掌,不就是旭日山吗,它必定在箭浦寨附近的几座大山中,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真的,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为了让沈崖取信于她,慕云芯瞬间瞪大了眼眸,明亮的眸光中不停闪动着,那模样,就好似一只小狗在不停眨巴着眼睛,摇摆着尾巴,让自家主人信任她一般。只是,慕云芯有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她心虚或是说谎的时候,嘴巴便会不停地说话,甚至是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这种重复,是无意识下的自我掩护。
借着慕云芯这般看似掩饰实则已然摊牌大的举动,沈崖眼中的火气更甚了,他看似平静地瞥了慕云芯一眼,忍着心中怒火,低声说道:“所以,我们浪费了五个时辰的时间,就是让你熟悉熟悉地形,再让你找找旭日山究竟在哪?女人,你在戏弄我吗?”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如此戏弄他!若不是他法力尽失,根本无法感应到山间灵物,否则依靠他山神之力,又如何会被困于山路而不自知,甚至还无能为力。归根到底,还是这个女人惹的祸,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丧失法力,甚至屈于人下!不觉间,沈崖心中的怒火又燃得更旺了。
此时的沈崖虽是愠怒不已,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同往日一般,僵硬而又平静,看不出些许情绪来。可不知为何,见着沈崖这般神情,慕云芯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安与心虚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在这看似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强烈的不耐与愠怒,沈崖,必定是在气恼。
这般想着,慕云芯的神经瞬间紧绷,她张了张口,正急着解释什么,可以瞧见那双隐含怒火的幽暗眼眸,敷衍的话又再次咽了回去。她绝对相信,若是自己在说出什么废话来,沈崖他,就不再是出口怒骂,而是直接出手了!
在她焦躁不安之际,慕云芯却意外瞥见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人影,她面带喜色地看了沈崖一眼,却也不愿直接承认自己不认路,便直接厚着脸皮死鸭子嘴硬了:“呃,我的确是认识旭日山究竟在哪的,只是时日多了,所以,就有些记不得了!”
话刚出口,沈崖的面色渐渐有些难看了,未免他直接发火,慕云芯又急忙说道:“等等!虽然我记不得路了,但我们可以问别人啊,看,那里不是来了个老樵夫吗,我们去问问便是了!”说着,慕云芯慌忙从沈崖身旁跑开,直接跑到远远走来的老樵夫面前,轻声问道:“这位老大爷,你知道旭日山在哪吗?”
令人怪异的是,这位老樵夫一听就旭日山,原本慈祥的神情瞬间变得恐惧起来,他抬眼瞧了瞧缓缓走来的黑衣男子,垂眼看着身前站立的乖巧人儿,眸光一闪,直接语重心长道:“老樵夫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这旭日山几年前虽然是优雅通径之境,更是那些新婚燕尔的新人们虔诚拜谢游玩之地,但而今却是任人恐惧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