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气死我了,怎么就弹不好呢,咋就没法弹好呢,牡丹教的方法也对了,我也照样弹奏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听,气死我了……”空荡的幽谷中,一声疯狂的怒骂连续不断地响起,某个近似崩溃的人儿烦躁地在巨石周围走动,一头秀发被她抓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咋看之下,却是像极了随处流浪的乞丐。
此时的山谷,唯独慕云芯一人,和石桌上那把普通的古琴,至于那把珍贵的古琴究竟在何处,在离开慕云芯不远处的角落中,一把疑似古琴的碎木头孤独地躺着,琴弦尽断,古朴的琴身出现道道可疑的划痕,就连整张琴面都碎成两半。见到心爱的古琴遭此下场,牡丹哪敢再拿出什么旷世古琴来,也只得那把普通七弦琴给慕云芯练手了。
此刻,慕云芯猛地盘坐在地,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疯狂的眼中带着血丝,满是凶狠地盯着桌上的古琴,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那表情就好似再看多年未见的情人,呃,情人?顿时,那双疲惫眼眸闪过一丝狠厉,却见慕云芯快速将桌上的七弦琴高举于半空之中,一股强大的怨气从她身上散发而出,欲狠狠发泄在手中的琴上。
“慕姑娘,弹琴讲究的是平和的心境,这些古琴不似凡间那些死物,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拥有生命的,之前那把琴牡丹就不追究了,但还请您善待这把七弦琴。”蓦然间,牡丹略带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张典雅的面容露出的些许薄怒之色,却让慕云芯瞬间蔫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慕云芯缓缓放下手中的七弦琴,那张狰狞的俏脸也化为满脸愁容,她无奈撑着双臂,与那张简朴沉默的七弦琴大眼瞪小眼,想着牡丹之前的话,慕云芯魔怔了一般,对着那把琴喃喃自语:“牡丹说你们都有生命,我怎么都弹不好是不是你嫌弃我啊,不如我给你取个好名字,我也不求你能让我弹出绝世名曲来,但至少能让人听得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慕云芯随意地摆弄着银色琴弦,自娱自乐起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叫你郝琴怎么样,一把郝琴,一把好琴,我都这么夸奖你了,你就从了我吧!”说着,慕云芯都受不住自己这么白痴的行径,她嫌恶地朝天翻了翻白眼,这琴要真能回应她,太阳都能从西边升起了。
只是,此刻的她却是真的被逼急了,从自己开始被沈崖逼着学琴那天开始,已有七天多了,这七天她是日日呆在这毫无人气的幽谷中,就为在沈崖面前争回一口气。可是这七天别说是进步了,琴都被毁了一张,却什么进展都没有。
就连淡雅端庄的牡丹都被她的魔音扰得没有办法,在教了她最基础的手法后,便以“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千年不变的定理为借口,逃也般的离开了,留她一人在这独**索,只在送饭的时候稍微检查一下进度。
“如果你真有生命的话,就让我弹出一曲吧!”慕云芯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失败,在箭浦寨的时候她什么苦都撑过来了,就连慕穹那个魔鬼她都能勇敢面对了,却偏偏对一把破琴毫无办法,甚至还沦落到哀求一把死物的地步。
“呵呵,你这女子倒是有趣,要弹出曲子可不是这般做的。”刹那间,一声温润的声音似流水一般,缓缓响起。慕云芯诧异地抬眼,却见一个手持玉箫的俊逸男子缓缓走来,那人唇角微弯,柔和的眼角带着温润笑意,却莫名地给人一种流水的温和。
“你是谁?”看着身前状似温和的男子,慕云芯猛地站起身来,不知为何,看到这个陌生男子,让她不禁想起二哥穆毅离,两人同是一样的温柔平和,却又有所不同:二哥他是利用温和的笑颜来隐藏内心的奸诈与狠厉,而这人,就如同外表看来一般,温润柔和。
“我名为竹青,是这地方的守护者。”对于慕云芯的质问,竹青显得毫不在意,他随手将玉箫挂于腰间,暗示性地瞥着桌上那张静置的七弦琴,缓缓道:“这琴可不是这么弹的,你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说着,他伸手一翻,那把七弦琴就好似遇见主人一般,急切地飞到那只温润修长的手掌中。
看着手中的七弦琴,竹青伸手轻抚着琴身,修长的手指在弦上随意一拨,一声悦耳的声音悄然响起,和润的音色带着一丝抚慰与轻柔,轻抚过慕云芯的心间。
一瞬间,慕云芯满是激动地看着身前的温和男子,仅是一个好听的音色,就让她对这个温润男子好感倍增。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续七天深受魔音折磨的她,该是如何的痛苦!
她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即使深入梦乡,那些刺耳的噪音都在耳边回响,让她不得安宁,连带着,她对眼前的七弦琴都怨恨起来。如今仅仅一声琴音,却重拾她对音曲的信心,自己虽不会弹奏,但至少能听到悦耳的琴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