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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此处表肯定。

“”

沈小师姐立时急了“警官,我认识陈啸之十年,从来没见过他打人,他打了谁会给档案留记录吗,整件事是怎么怎么回事警官您”

臧警官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问“这么急你不是他前女友吗”

沈昼叶声音都在发抖“警官,这个会给他留污点么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么陈啸之是个很很有前途的科学家,现在还在准备回国”

“这个不好说。”臧警官道“小姑娘,先把保释办了吧。”

夜里三点多。

沈昼叶交完保释金,办完手续,不住对协助的两个警察道谢,然后跟着女警走进拘留所,看到了陈啸之。

他挤在一群酒驾的、在外斗殴的、盗窃的人中间,出门时笔挺的、成熟的西装揉得都是皱和血,高定衬衫上满是乌黑的血点儿,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醉得如一滩烂泥,人事不省。

沈昼叶“”

昏暗的灯光里,陈啸之仰着头,高挺笔直的鼻梁犹如神的杰作只是嘴角破了皮。

沈昼叶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疼得眼圈泛红。

他不该是这样的,沈昼叶心如刀割地想,陈啸之从小时候就就不是这样的,他不该在这里。

“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呀。”那女警对她友好地说“和他分手做什么呢”

“还有,问他要找谁来接,他只说你。”

沈昼叶眼眶都红了。

“只说你。”

女警温和地重复。

然后那女警道“他真醉过头了,我怀疑我们他连叫了人是来保释他的都不知道,只会喊你的名字,还有另外两个字儿我听不太清。总之你先带他回去吧,有事我们再联系他。”

沈昼叶眼眶泛着红“可”

“可是,”女警温和地说“没什么可是的,总归都发生了。”

沈昼叶心疼得几乎都要碎了。

她不知道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更不知李磊为什么会进医院陈啸之总是一贯地瞒着她,什么都不说,缄默得像一座山。

他只会说,沈昼叶,出去。

陈啸之什么都不会讲。这是他一贯的作风。陈啸之年少时瞒着沈昼叶自己将要出国的事他总是什么都不讲,不说出自己的关心,不说出自己的喜爱,不说出自己所隐瞒的、却又在意到了骨子里的东西,十年后的沈昼叶对他那时候所隐瞒的东西,仍然一无所知。

他连说过最甜蜜的话,也不过就是一句你才是伊娃。

可是他却总是,在那儿。

沈昼叶看到那男人身上干掉的血点点,眼泪吧嗒一声滚了出来。

“陈啸之,”

沈昼叶嗓音带着哭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乎是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陈啸之,你醒醒,我带你回去。”

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的,已经熟知世界的规则的陈教授坐在拘留所中,睁开布满血丝的眼。他的面颊上一道血痕,嘴角破得血肉模糊,看向自己的初恋。

那男人眼里满是泪,下一秒又将眼睫合上了。

犹如刚打完架的、闯了祸的学生

在暴雨倾盆,雨水浓得化不开的深夜。

校园里,沈昼叶今晚第三次横穿校园,搀扶着醉得一塌糊涂还满身伤痕的陈啸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陈啸之一句话都没。

这男人一身酒气,比沈昼叶高了大半个头,将姑娘家压得东倒西歪,沈昼叶好几次想把他丢到地上然后拽着他的腿将他拖回奶奶家,但是一看他身上的伤又不太舍得,只得给陈啸之当人形拐棍。

陈啸之滚热的鼻息熨帖地喷在沈昼叶脖颈后,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小小的伞上。

“陈啸之”沈昼叶力气小,都快哭了“你撑下伞,别什么都交给我,你一个人够沉的了。”

一米八八、快八十公斤的醉鬼压在沈昼叶身上,神志不清地说“疼。”

沈昼叶带着哭腔,一手艰难地撑着伞“撑伞为什么会疼姓陈的老狗东西,你怎么这么重,要不是我打不到车”

陈啸之在她脖颈处依赖地蹭了蹭。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醉鬼模模糊糊地问。

沈昼叶生怕将陈啸之淋得感冒,将伞向陈啸之的方向倾斜,自己则暴露在了雨里。

她原先穿的天蓝裙子已经难辨颜色,泥水溅满了裙摆。

沈昼叶被压得气都喘不匀“叫什么”

一百六十多斤的醉鬼神志不清地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

沈昼叶“”

“胖娃娃。”

陈啸之还他妈极其烦人地重复了一遍。

“”

如此的深夜,校园里空无一人,唯有路灯映亮的万千雨丝。半身湿透的沈昼叶端详了下陈啸之的脸,觉得挺精彩的,他正好还喝醉了,虱子多了不愁再添一拳他也不知道,而沈昼叶刚握紧了拳头

陈啸之的修长的手指,就牢牢握住了沈昼叶湿透的半边儿肩膀。

“别淋雨。”陈啸之目光浑浊,对自己的人形拐棍说“我不怕淋,伞自己撑着。”

沈昼叶“”

然后打死不撑伞、不给沈昼叶分担半点儿的陈啸之坚定地将自己身上罩着的雨伞,推了回去。

校园里万物静谧,沈昼叶累得浑身发烫,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保护比她高大得多的陈啸之,然而紧接着,热泪自眼眶滚了出来。

拘留。

沈昼叶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看着面前茫茫大雨,曈暗前路

不知过了多久。

“阿十。”那青年人在大雨中低声道。

沈昼叶只当是陈啸之的醉话,眨了下眼睛,将泪水憋回眼眶。

她还在害怕陈啸之会不会受影响,担心如果李磊坚持起诉沈昼叶只觉得胸腔里闷痛难当,她自己清晰地知道陈啸之是个怎样有才华的、有创造力的人,她不承认陈啸之天分高于自己,却知道

“阿十。”

陈啸之又模糊道。

沈昼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叫了第二遍,甚至都不知道他叫的是什么,只当是醉话。

接着,她肩上的醉鬼近乎呕出心头血一般,在漫漫长夜之中,嘶哑而痛苦地唤道。

“阿十。”

沈昼叶一愣,看向靠在她肩上的青年,望见长夜尽头他眼中浑浊痛苦的血丝那样的陈啸之几近绝望地看着沈昼叶,破裂的嘴角苍白地牵起。

“阿十。”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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