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涂菱何止清醒, 简直要被激发出终极潜能。
听见她的声音的确挺清醒, 宁仇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将她带回了木屋。
经过在天上这么一顿折腾, 浑身湿漉漉的涂菱早已经变得干爽无比。
而且三天被蕴含天地灵气的瀑布冲刷, 身体还带上了一种自然的香气, 闻上去非常舒服。
“师父, 您其实不用这样我也会坚持睁着眼的。”下了地之后涂菱还有点恍神, 双脚轻飘飘的,在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若不是这样,你早已经昏睡。”宁仇用看尽世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涂菱:……
行吧, 什么都瞒不过他。
“坐下, 我给你把把脉。”宁仇朝着座位抬了抬下巴。
“是,师父。”
涂菱规规矩矩坐到椅子上, 并将手放到桌上的小垫子上。
宁仇掀开衣袍下摆,优雅地坐了下来。
他将二指放于涂菱的手腕上, 脸色比上一次好上不少。
--也就是说一直保持了非常淡漠的表情。
涂菱学乖了, 在师父讲话前绝不发言,免得惹他生气。
“瘀阻的血脉差不多通了。”宁仇抽回手,算是满意这个成果, “待我再用银针刺激一下穴位便可。”
涂菱把袖子放下来,起身感谢:“多谢师父救了我一命。”
虽说这三天度日如年,一旦熬过来了就会感激宁仇的严厉和自己的坚强。
宁仇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先回卧房, 趴下等我。”
“……”这话换个人来说简直就像耍流|氓,但放到面若冰霜的宁仇身上,居然显得那么一本正经不可侵|犯。
涂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的,师父。”
宁仇去取针包,涂菱回到卧房乖乖趴在床上等师父。
木板床挺硬的,趴着竟也没什么睡意。
不多时宁仇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外衣怎么还没脱掉。”语气中带着淡淡不悦,似乎她早就应该知道要这样做。
涂菱:……
她默默脱掉外衣,又躺了下去。
宁仇走过来,坐到床边。
“可能会有些疼。”宁仇道:“这种行针方式要求患者必须保持清醒,这样才能彻底激发血脉的活跃度。”
话语依旧冰冷,却耐心解释了为什么要强行让她清醒。
涂菱明白了系统的话:只要认真谦虚,宁仇也是会好好说话的。
跟着他一定能学到不少本事。
“师父,我不怕疼,您来吧。“
涂菱表完决心之后便淡定地闭眼,心道这几个月下来什么痛苦没吃过,还怕这小小的针灸不成。
但她又一次大错特错。
第一针扎下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头顶被电钻凿了个洞,带着绝望脸的白色灵魂晃晃悠悠地从洞里钻了出来。
涂菱疼得捏紧了拳头,整张脸扭曲成了一团。
……为什么要扎头顶!而且为什么这么疼,这种疼法完全跟以前的各种疼法不一样,属于抛开肉体,直击灵魂的痛击。
“忍住。”
像是知道涂菱在承受痛苦,宁仇沉声说出两个字。
涂菱疼到完全不出话,只能哼唧了一声。
“还有十针,扎完就好了。”宁仇又道:“不能晕,挺着。”
涂菱:…………
老天爷啊,她真的是下凡来历劫的吧!
脑袋上扎完一针之后,脖子上又挨了第二针。
这一针下去就像颈椎要被卸掉一样,那滋味,酸爽无比,劲道得涂菱直翻白眼。
她咬住了枕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功法不适合你练,你还练那么勤,升级那么快。”宁仇说着在她背上连扎两针,口气毫无怜悯,“现在的痛苦也就只能受着。”
她明白了,这玩意就像拔毒,中毒浅的时候自然好治疗,也不会承受那么多痛苦;一旦深了,治疗的时候承受的痛苦是加倍的。
可她不后悔。
要不是实力增长,她涂菱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早就死在这遍布财狼虎豹的地方了。
现在的痛苦,不过是她来这鬼地方修炼的必经之路罢了,要么抗住,要么完蛋。
……
宁仇知道涂菱很痛苦,因为她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背上的汗水将衣衫打湿了一大片,混合着针灸渗出的污血,斑驳一片。
但她一声也没吭,这让他稍稍感到欣慰。
--如若这点小疼都无法忍受,又有何资格做他的徒弟
他面无表情扎完了十针,床上趴着的涂菱已经像是被汗水与血污浸泡了一遭,头发衣服全都湿透,整个人不住喘息,如同被带离水域扔到岸上的鱼。
“静待半个时辰。”宁仇道。
涂菱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宁仇擦了擦额头的汗,去洗了手,走到桌前坐下,随后凭空变出了一套茶具,开始不慌不忙煮起茶来。
涂菱此刻已经无法细致描述自己的感受,总之是崩溃,相当崩溃。
而他的师父却要开始品茶,苍天啊……</p>
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期望时间走得快点,再快点,最好是八百倍速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