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茶香与若君来的香气随着水汽在屋中弥漫开来,死过去又活过来的涂菱吸了吸,飘渺又浓烈的味道充盈于鼻腔之内。
真好闻。
她闭上眼,贪婪地吸了几大口。
香气随着呼吸进入她的身体,就好像连血液中都开满了白色的若君来。
身体的痛苦被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取代,好似走在轻飘飘软乎乎的云端,愉悦到想要跳舞。
但很快,她又感到一种悲凉,那是成百上千年积攒而成的孤独和苍凉。
可她拼命想,却又想不出产生这种感觉的理由,脑子和心脏都空白一片。
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出来,极为莫名。
……
就在涂菱神情恍惚泪流满面的时候,宁仇放下茶杯,“时间到了。”
这四个字比工作日清晨的闹钟还管用,涂菱立即从那种半梦境似的状况中清醒过来,甚至还有了力气讲话。
“师、师父。”
涂菱的声音带着嘶哑和祈求,“您快点儿,太疼了。”
“来了。”
宁仇走过来坐下,从头部开始取下银针。
每取走一根银针,涂菱的痛苦就减少几分,当取走最后一根银针的时候涂菱叹了她自出生以来最长的一口气。
--想当年孙悟空从五指山下重见天日的感受也不过如此了吧。
“好了,你全身的经脉已经完全畅通。”宁仇将银针擦干净之后收回木盒,叮嘱道:“但从现在开始,以前的内修功法禁止使用。”
“徒儿知道了。”涂菱狂点头,她哪里还敢乱来,“再也不练了。”
宁仇看她一副狼狈模样,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你休息几日,调养一下身体之后再练复生经。”
“是,师父。”
“我有事出去一趟,三五日之后回来。”
说完这句话,宁仇便离开了涂菱的房间。
……
宁仇一走,涂菱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
她的身体经过三天的瀑布冲刷,又被带上天玩了把刺激,还承受了无法形容其痛苦的十针,身体的疲劳早就到了极限。
顾不上换衣服,涂菱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最后连姿势都没换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甚是黑甜,一个梦也没做。
如同呆在母亲的子|宫里那般舒适安全。
自然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第几日的白天。
空气中有着青草被阳光晒过的清新味道,几只鸟儿的声音忽远忽近,应当是在空中玩闹嬉戏。
涂菱翻了个身,灵魂还未完全醒来,恍惚间看见一只深灰色毛茸茸的小东西蹲在桌上看着她。
她擦了擦眼,定睛一看--
这晶莹的玻璃珠眼球,细腻发光的皮毛,长长的耳朵,可爱的三瓣嘴……
“兔子!”
听见呼唤,肥兔子动了动小嘴,往前轻巧一跳,正巧跳到了涂菱床前的凳子上。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么”
涂菱惊喜出声,伸出手去摸肥兔子的脑袋,却被它无情避开。
“……兄弟,你这样我很难过。”涂菱装做郁闷,“我可是刚被救活。”
肥兔子举起前爪,指了指涂菱的衣服。
“怎么了这是”
涂菱喃喃抱怨,顺着它爪子指的地方低头一看,素白的中衣上血迹斑斑,还都是干涸了的褐色,看起来像被施了酷刑。
“你这是嫌弃我脏么”涂菱无语,又想到它之前皮毛上沾上血迹之后的暴躁表现,“没想到你还是只有洁癖的兔子。”
肥兔子晃了晃耳朵,又抬起前爪子指向窗外。
“干嘛”涂菱不懂。
兔子有些着急,先是指了指自己的皮毛,又指了指涂菱的衣服,随后蹦到窗台上,整个身子对着外面。
涂菱仿佛理解到了一点信息,试着问道:“你是要我出去”
肥兔子兴奋起来,蹦到涂菱床前,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出去干嘛”涂菱开始乱猜,“想让我洗澡”
肥兔子眼睛一亮,兔头像上了发条一样狂点。
“我看你不但有洁癖,还有强迫症。自己要求干净不说,还要别人也随时保持干净。”涂菱故意逗它:“想让我洗澡也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肥兔子脑袋一歪,大眼睛里都是疑惑。
涂菱忍笑,“让我摸一摸我就去。”
兔子有些呆住,连两只玻璃球似的眼睛都停止了转动,直愣愣看着涂菱。
“算了,我知道”涂菱知道为难一个洁癖患者是不道德的,正欲开口说不摸了不摸了。
没想到话刚说一半,肥兔子就跳上了床,来到涂菱旁边,不情不愿把胖乎乎毛茸茸的兔头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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