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收声,眼睁睁看着这位爷弯了眉眼,顿生冰雪消融的错觉,“嗯,提前走了,来接你。排练完了吗?”
“没。还没轮到我。”
陈靳视线转向张经理,“现在,什么人都有资格当商演总监?”
张经理面露难色,望向李总监,“李总监,快给人,道歉。”
李总监咬牙,低头,“对不起,凌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你的时间,是我工作失职。现在您先上去过一遍吧?看看排练的效果。”
李总监想快些转移两人注意力。
陈靳说:“她不需要过一遍,到时候直接上场演出。”
李总监想说些什么,又听陈靳说,“如果对我的决定有任何问,可以提出来,不过我不会理会。”
李总监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众目睽睽之下,她却只能点头赔笑,“凌小姐,陈先生,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不用下次。”陈靳抛下四个字,径直揽着凌烟走人。
“他这话什么意思?”李总监面如死灰,问张经理。
“意思就是,现在你可以走人了。”张经理冷着脸,“李总监,我信得过你,所以选择你,但是你却给我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事我能怪到我头上吗?我哪里知道这俩人的关系,我就是性子直了点,说话冲了点。”
张经理好不容易争取到和烟野城的合作,听她的话,越听越烦躁,“得了得了,就你性子直,刚才人靳爷来了,没见你接着性子直……”
……
夜色愈发浓深,深夜的城市才刚刚苏醒,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累不累?”陈靳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
“原本在那干坐着,无聊得快睡着,你一来,我精神了。”凌烟说,“陈陈,你真的太厉害了。”
“以后遇到这种人,不用理会,直接跟我说,嗯?”
“好。”凌烟说完,绵软红唇轻轻柔柔滚过他下巴,“你给我撑腰,这是奖励。”
长而媚的眼睛看着他,瞳孔黑亮清澈,看一个人时专注,又有一种无声无息的力量。陈靳在她眼睛里看见自己。
“你这么点,不够诚意。”说完,他用力堵上她的唇,分开,“今晚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
刚去到排练现场时,她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然而,手肘撑着脸颊,眉眼带着疲色。
凌烟伸了个懒腰,“可能今晚睡不着了。”
“我过去陪你睡?”
“不用。”
“害羞?”他刚发动车子,扭头看她。
凌烟勾唇笑了笑,浓密微卷的乌发泛着光泽,在她倾身靠近那一瞬,扫在陈靳颈项边缘。
“我现在非常时期,要是你跟我睡起反应,忍得痛苦,受折磨。”她扬着眉,亲身咬了咬他耳珠,“我不忍心。”
她说得直白,还低头扫了眼他。
陈靳没说话,他没告诉她,多少个夜晚,他在脑海中幻想过她的模样,那种情况,就算她不在,他也能有反应。
“这个刚买的,还热着,喝点。”他从车上的储物柜拿出一杯热牛奶,递给她。
初冬的夜晚,她揭开盖子,热牛奶腾出丝丝热气,她喝了一口,暖意从胃部开始蔓延。城市的流光从车窗渗入,缓缓流淌着。
某个时刻,刻薄的城市露出温柔的一面。
凌烟很少在车上睡觉,在这种不稳定的移动物体中,她很难又安全感。
然而,此刻,困意席卷时,她在车上睡着了。
睡着了。
第二天,凌烟醒来时,躺在自己房间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墨绿色睡裙。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喝那杯热牛奶前,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模模糊糊的片段,她回家
她睡眼惺忪出去,钟易笙在啃包子,钟易笙说:“快点刷牙,洗脸吃早餐。”
“怎么你还没走?”凌烟抓了一把头发,“快十点钟了,快迟到了。”
“我今天请假,先不去跆拳道馆了。”钟易笙说,“想好好休息一天。”
“这可不像你。”凌烟说,“你平时可是非常热爱你的武打事业,身体不舒服?”
“头有点晕,小问题,睡一觉就行。”她说。
“发烧了?”凌烟冰凉手心贴上她额头,再比比自己的,“真挺烫的,这是小问题?睡一觉能解决什么,我给你找点药。”
安顿完钟易笙,凌烟去了海听市第一人民医院。
从医院缴费处出来时,她银行卡立即少了两个零,近几个月的工资全部用作了治疗费,所幸陆若舒这几天状态好,再过几天应该可以出院,钱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没推开病房门,争吵声从里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凶神恶煞,没好声气。
“你们是谁?”凌烟问。
几个陌生男子在陆若舒病床前,凌烟挤进去,挡在母亲身前。
“凌夫人,这是您女儿是吧,你没钱,可以让你女儿先那点钱来还。”光头男人不耐烦道,“我看她穿得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们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凌烟冷冷问。
“凌市长的女儿是吧,之前凌信嘉还没坐牢时,跟我们借过一笔钱搞投资,现在离他出事快一年了,你们怎么都不晓得先帮他还还?”
凌烟没听说过这回事。
“你什么意思?无凭无据的事情我从来不信,别来烦我们。”
陆若舒拉着她的手:“各位大哥,信嘉之前并没提过这件事,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们会还,但是……”
她还没说完,光头不由分说地打断。
“谁说无凭无据的?你想要证据是吧,借据在这里,好好看清楚点。”对方掏出一张纸,“这是不是凌信嘉的人签名?”
的确是父亲的亲笔签名,凌烟仔细看了眼。
但是早不说要不说,这会出来跳脚准时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