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见着魏琅的面上没有一丝的忌讳与愠怒,江非倚这才放下心来。
“她……”
那阵酒气到了嘴边顿时变成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须臾,男子出了声,语气淡然。
“惠太妃,刺杀先帝,谋害先帝皇嗣。”
这句话,重重地砸落在江非倚的心里,让她浑身一震。
片刻之后,她错愕地望向魏琅,却见他似是在讲述一个毫不关己的故事一般,眸光清浅淡然。
刺杀先帝,谋害先帝皇嗣……
这不是她经常干的事么
江非倚又拧起眉头,恰恰迎上魏琅的视线,对方又倏尔笑开:“你与她不一样。”
他似是一下子便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她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而卿卿,只有狠,而没有毒。”
“若非被伤太甚,谁又愿意以狠毒之名闻于世呢”
她突然冷不丁地甩下一句话,让魏琅微微有些发愣,旋即,他又缓缓叹道:“也罢。”
不等他开口,江非倚又好奇地偏过头来,直直问道:“那么惠太妃是因何而伤呢,是先帝么”
见着魏琅半天不语,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接道:“陛下若不愿说,臣妾便不问了,陛下权当方才是臣妾的一时失言。”
她那副吃了瘪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发笑,末了,他挥了挥宽大的袖摆,拂净了身上的扬花。
“无碍。”他纤细的手指随手捻起一片娇艳的花瓣儿,静静地望向女人,“今日本就为开心而来,有些事,也搁在朕心里很久了,直到发了臭,也难以将它倾倒出来。”
魏琅微微一顿,旋即回答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惠太妃所伤,不是因为先帝,而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
惠太妃难不成在背着先帝偷偷找野男人
闻言,江非倚有些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巴。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魏琅知道她又在往歪处想,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解释道:
“那男人本来与惠太妃两情相悦,后来,男人为了仕途,亲手将惠太妃送入了宫门,再后来,那个男人奉旨成婚,有了自己的妻子,惠太妃却因人老珠黄被先帝厌弃,独自一人守在这寂寥的深宫之中。”
他这一段话说得不疾不徐,语调甚至也十分平淡,语气之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江非倚一下子又想起密林深处的那个白衣女子,那女人正踩着步子轻迈着莲足缓缓朝自己走来,唇角边挂着一抹轻笑,眸光凌冽非常,虽是徐娘半老,却仍风韵犹存。
她手里提着一把长剑,那剑气直逼着莫止的喉咙,那女人挑眉抬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死死地踩在脚下。
江非倚突然开始理解这样一个女人起来,不禁伸出手将魏琅手中的酒坛子一下子抢了去,兀自大饮了一口。
这酒极辛、极辣,回味却当真是甜美异常。
男人垂着眸,定定地看着坐在石上的女人,好心地提醒道:“慢些喝,喝少些。”
江非倚却不去理魏琅,竟一个人慢慢将那整坛酒喝下了肚,不过须臾,眼前的风景一下子在她的视野里天旋地转,她软软一瘫,整个人直接倒在那块大石头上。
片刻之后,只听到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
头枕在那块大石头上,硌得她微微有些难受,江非倚便直接将魏琅扯了过来,不由分说地自己将头埋在他的腿上。
魏琅的身形微微一颤,旋即又只听他开口继续说到:
“自从朕把惠太妃关到密林以后,这里边成了朕经常来的地方。朕也会兀自品一品那‘苦尽甘来’,若这世间万物,都能苦尽甘来,那便该有多好。”
时至如今,他还不愿亲口唤惠太妃一声“母妃”。
江非倚只觉自己脑中一片混沌,神智消散前,她似是听到了魏琅低低的询问:
“卿卿,若是先甜后苦和先苦后甜,叫你来选,你会选择哪个”
“自然是先苦后甜。”
她的口齿微微有些不清,但还是哝哝地开口道。
对方似是笑了,她感受到了对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动。
魏琅的笑声闷闷的,似是在压抑着些什么,却听得人格外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江非倚只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昏睡了过去,恍惚之间,好似有人又把自己打横抱起,动作轻柔。
那人踢开地上七七八八的酒坛子,眸光尽数落在她身上,似是轻叹了一声:
“卿卿,如若你不是江儒安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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