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觉罗氏真正进入毓庆宫的时候,一上午就过去大半了。也是把舒妍给心疼坏了,“您倒是爱折腾,连女儿的话也不信了。”门口牵了觉罗氏的手,就往避阳的廊下走。
觉罗氏听着这话心里熨帖,嘴上道:“合着我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来看了,这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心里就没有亲娘了吗。”
得,“您要这样说,女儿可真是无话可说了。”可不管怎么说,该说的还是要说,“我这不是心疼您大早的来走这么远的道,看看这日头,热坏了吧。”
觉罗氏笑道:“不热不热,你们这宫里出去接应的很是贴心,专挑阴凉避阳的地方带路。”
话是这么说,待进了屋,洗了脸,舒妍就让人上了凉茶,还有冰镇过的果子。
母女俩也是自舒妍大婚回门后第一次再见,刚刚在外面还好,这一进到屋子里,觉罗氏可就有些绷不住了,吃了两口果子,就在那儿抽帕子拭眼角了。
“怎么了这是,莫不是我阿玛又给您气受了。”
觉罗氏就噗了声,反倒有些哭笑不得,“没你这么派自个儿阿玛的。”
舒妍笑道:“那您搁哪儿抹泪做什么,莫不是见着女儿给高兴坏了。”
“贫嘴。”觉罗氏便不再难过了,拉着舒妍的手揉了又揉,“宫里生活不易,你这么个娇养长大的,”
舒妍忙摁了摁觉罗氏的手,先把左右候伺的给屏退了,才再说:“额娘别为我操心了,这里没您想的那么可怕。”
觉罗氏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可她的心头肉呢,以前还在闺阁中做女儿的时候可是最为直率的一个人,如今这才入宫几天,在自己屋子里尚且谨慎成这样,可想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好的您怎么又哭上了,传出去人家不定要以为女儿没能招待好额娘,大哥头一个不能饶了我的。”赶紧让含玉拧了湿帕子过来。
觉罗氏平复了一下,才说:“我听说你前头把自己给磕了,伤的重不重,快让额娘瞧瞧。”
舒妍就拉住了觉罗氏的手,“没事儿的额娘,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早好利索了。”
觉罗氏便感叹道:“果然是长大了,这要是搁在以前,你一准是要把伤痛的地方扒拉出来给我们瞧的。”虽然也还是心疼吧,但是看着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终于是长大了,多少也是有点欣慰的。
如此,也就不再揪着舒妍问她在宫里过得好不好,都只捡着那好听的说。到最后不忘问,“家中办喜事,你这儿可还便宜。”
就是因为太子如今不在宫里,觉罗氏怕舒妍进出宫不便宜,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该是便宜的。”舒妍也是知道家里的意思,这好不容易有个女儿高嫁了,家里的儿子娶媳妇,怎么着也是希望女儿能够到场撑门面的。只不过在这么个当口儿上,“您回去还同我阿玛说,婚宴上别太铺张才是,山西才遭大灾,虽说三哥的婚期是早先就定好的,但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人口实。”
有些事觉罗氏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便反过来对舒妍说:“家里的事你无须过分担心,就你阿玛如今的年纪,哪里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他不会犯糊涂的。倒是你,千万别因为护着家里,让自己受委屈了。”
听着这话,舒妍也就知道赫舍里家的进宫来的事情家里也知道了,只是这会儿什么也没说破,她也没再多这个嘴。不过是母女俩不觉闲说了半天,竟是都已经到了饭点,这便吩咐厨下准备一些清淡的饭食奉上来。
至到日头西斜,觉罗氏才从宫里出来,回到家后还将宫里的事□□无巨细的说给了费扬古听。
费扬古一时也是老怀甚慰,想他们夫妻二人年过而立之时才得的这个闺女,说是老来女也一点不夸张。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把世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只要是女儿想要做的事情,夫妻俩就没有不依的。也是爱女成狂,竟是忘了溺子如杀子的道理。等到女儿嫁人了,费扬古才惊醒过来,这一个多月下来也是寝食难安,人都跟着消瘦了一圈。如今听了福晋的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而舒妍这称病的日子也是过得极其舒适,小妾们虽然都在那儿摆着,却没有一个撵到跟前来添堵。
太后虽然也是个冷情的,对舒妍却是格外的善待。自从听说她身子不适,也派人过来传了话,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养着,不用再过去晨昏定省。
舒妍自然是乐得轻松,每日里看看书练练字,日子倒也是过得飞快,一个不留神,永和宫里的那个小答应竟然都传出有喜的消息了。
舒妍顿时就从浴桶里坐直了背,“宣扬开了。”
含玉在那头整理着舒妍要穿的衣裳,回头说:“倒是宣扬开了,不过就是那个小答应是个没福气的,滑胎了才发现怀有身孕。”
舒妍便缓缓靠回到欲桶边沿,要说那个小答应敢做那样的事情,应该不仅仅是只局限在会勾.引人这个层面。像她们这样想出头上进的,该是把宝都押在了肚子上。要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话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这个时候再来想,那晚皇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千秋亭里呢。依着当时的情况,那个小答应应该是要同太子私会才对。要不,太子那晚为什么会是那个表现,当场撞见了,既不声张也不退出,反倒更像是在等着什么?
想了半天,舒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等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海嬷嬷就已经拿着礼单和名册过来,“中秋的节礼都依着往年的规制备好了,只这乌拉那拉家的,福晋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奴才让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