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风暴还在酝酿,蔡瑁似乎风尘仆仆赶在增援甘宁的路上,孙策的战法也依旧沉稳,不急不缓又令人捉摸不定。而行踪诡秘的太史慈一部,却一直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色彩——孙策的斥候汇报说的确看到过太史慈的部队出现在奇袭庐江的小路上,可也有斥候汇报说在江夏西陵看到太史慈的旗号,更有斥候回复,说在华容道上,看到了太史慈的身影……
听到最后一个汇报,孙策简直都被气笑了:华容道直通襄阳,难道太史慈急行了六日,才走到了距离襄阳不过三百里的华容道这种速度,别说一向以神速闻名的马家军,就算是一头老驴,六日时间也早走出华容道了。
总之,江夏这里的战局就如周瑜所说,一切都在风暴酝酿当中,只待那肆虐天地的风暴一朝席卷,随后让整个长江浩淼的江面,来承受它滔天的威能……
然而,江夏这里风暴还未成形之时,并州鲜卑那里却已然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而这场狂风暴雨的缘起,竟然连半分征兆都没有……
那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唯独不平常的,是那天轲比能大人的心情很不好。
从慕容风口中得知长安马超的态度之后,轲比能气怒地一口气饮下了一袋马奶酒,独自一人就驾马外出狩猎——这是他表达愤怒的一贯做法,而慕容风对于轲比能这种做法,也做出了他一贯的措施:派出了一队亲卫跟随保护……
可即便这样,意外还是发生了。
此时已经四月光景,江东之地早已处处皆有孟夏的气象。并州草原茫茫无际,更是林木繁茂,水草丰美,侥幸度过冬季的兽类都纷纷活跃起来,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轲比能气怒而出,慕容风和众亲随都只敢远远在后方跟着,但却也不会远离轲比能五十步之外。意外发生的时候,是轲比能正好看准了一只野兔,他虽然醉酒,但融入血液当中的射技还是娴熟至极,双足紧紧夹住马腹,从肩上摘下弓箭,利索地搭上一支狼牙箭。
可还未等轲比能将弓弦拉圆,他虎目突地一凛,握住弓身的左臂轻转,把箭头重新对准了右侧的一处小山坡。可还未等轲比能的眼中掠过其他身影,一支迎着阳光刺目的弩箭飞速朝着轲比能飞来。
轲比能毕竟一代枭雄,毫不犹豫,瞬间翻身下马。与此同时,那支利箭破空袭来,直接射穿了骏马的头颅。马匹连哀鸣也不及发出,便一头摔倒在地。轲比能避过马匹倾倒的沉重身躯,迅捷地俯低了身子。
那支射穿了马头的弓箭,长度足有二尺三寸,箭杆粗大,还刷了一层深灰色的漆。轲比能知道,能发射这种箭的大弓,规制至少在二十石以上,一个人无法操作,射箭时必须事先固定好弓身,再慢慢绞紧弓弦——换句话说,他这次遇刺不是偶然,而是一次有预谋的伏杀。这周围已经被不知名的敌人架设了死亡陷阱,只等他进来。更可怕的是,敌人连他在得知与马家结盟失利后会饮酒狩猎这个习惯都知道!
而且,第一支箭,便是直接射到马匹,令轲比能短时间内根本没有逃逸的可能!
如此谨秘心思,实在太过令人战栗!
“保护大人!”
慕容风大喊,纵马便直接奔轲比能。身后那些亲随,各个都是强健悍勇之士,无形中都带着久经沙场的肃杀气息。此刻见轲比能预袭,一个个奋不顾身上前,看样子,都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刺客射来的弩箭!
然而,五十步的距离,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在慕容风和众亲随拼死上前的时候,又有四支大箭从林中飞出来,将轲比能的躲避方向封得死死。轲比能一个鱼跃,借助马匹庞大的身躯,勉强避开了这凌厉的杀招,可也被逼到了一处没有遮掩的开阔地。
幸好,填充那种强力的弩箭也需要一小段时间。五支弩箭未建其功,慕容风和众亲随终于赶在了死亡的前面。他奔向轲比能,一把伸出手,将轲比能拉到自己的战马上面:“大人,我们快……”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慕容风突然意识到强烈的危险杀机!
敌人一箭射马、四箭封锁,难道如此就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