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执照考试的当天天气还不错。
算时间轰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进了考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开始考试。
我拖着行李箱看着机场大厅电子屏幕上显示的飞机班次,从兜里摸出手机,在line的顶置窗口打下一句“再见”,然后关了机,将电话卡从通讯工具里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做得真绝啊,”紫色海藻头的少年站在我身后啧啧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甩了人家呢。”
“跟甩了他差不多吧,”我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将行李箱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毕竟是突然决定出国的。”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日本比较好,”心操面无表情地建议道,“美国那边可不太平。”
我嗤笑,“说得跟日本就很太平一样。”
最终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结城家的那对夫妻。
我不想接受他们给我安排好的、顺风顺水的人生,又无法在成年之前真正意义上地脱离他们独立出来,于是只能选择妥协,找了个算是折中的办法。
离开日本,在另一个国家生活。
留学期间生活费还是结城家提供,但是我的姓氏已经改回赤西了,不仅如此,年满十八岁、法律意义上的成年后,我就会主动将户口迁出结城家,真正地作为“赤西纽绪”活下去。
至于那对夫妻
我不想原谅他们,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去恨他们。
其实我也想过和轰说自己的决定的,但是他在备战临时执照考试,说出这种事也只会让他分心而已。况且我确实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我早就说过了,我和轰不合适。
至少现在,我们不合适。
我们都还太年轻了,能够看见的也只有自己视线之内的世界,所以才需要学着看向更远、更广阔的地方,哪怕在这个过程当中会分离,只要心怀希望的话,就一定还能再遇见。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我们都会变成适合对方的模样吧。不,不该是祈祷,而是要努力变成适合对方的模样。
等到我成长到足以放下那些不安和仇恨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倘若那个时候轰还愿意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的话,我还会再一次告诉他“我最喜欢你了”。
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你就不怕等你毕业回来的时候他跟别的女人跑了”心操叹了口气。
“那就说明没缘分咯,”我耸耸肩,从行李箱外侧的小隔层里摸出一副墨镜架在脸上,“再说了,现在可是我甩他唉,他要不要找新的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倒是把你的手机吊坠扔了啊”
“我为什么要扔,手机吊坠不是钱啊”
心操注视着我被墨镜遮挡的眼睛,脸上露出“这女人大概是没救了”的神情。
我也知道自己做得蛮过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倘若轰挽留我的话,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果断地站在机场里,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心平气和地回到那个家。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无论我如何挣扎,那些记忆也会固执地出现在我的梦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我到底度过了什么样的童年。
而那些童年,原本是我不需要经历的。
继续留在这里,留在可以看见结城家的地方的话,我害怕自己真的会被扭曲,最终变成荼晨谥心侵忠蛭仇恨而攻击那对夫妻的人。
那样的话,我又和那些破坏规则的犯罪者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有天大的仇恨,这种感情不过是一己之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