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受过够多的苦了,老天就放过他一次吧
陆川心里不断地念叨着语无伦次的话,只觉得手中的躯体越来越烫,陆阖似乎已经意识不清醒了,软在他怀里不断低低地呻吟,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滚烫的脸贴在他的手上,像找到救命稻草般来回磨蹭。
陆川不合时宜却又无可避免地会想起了那个他第一次隐约窥见这个男人内里柔软的晚上。
那次陆阖也在生病,在酒吧里搞得一身狼狈,却会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去时又毫不犹豫地回来帮他,甚至为他挡住对手的伤害,又在最后满怀信任地把自己交给他,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对他不利。
就像这次,也是如此,这一整天,他被威胁,被恐吓,险些被人当作货物卖出去,却仍然愿意挺身而出,去救与自己素不相干的人。
陆阖,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陆川动作轻柔地将几乎昏迷过去的兄长打横抱起来,对留在后面做扫尾工作的警察们点了点头,便快步走出了仓库。
他无法相信却依然感到窃喜的是在经过那么多事之后,陆阖却仍对他保留着本能般的信任。这种感觉很奇妙,在世界上最了解你、最相信你的那个人,却是你从前一直以为是最大的敌人的那一个。
而他之前竟然那么鲁莽又任性地伤害了这个人。
不,再也不会了。
陆川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克制又隐忍地在半闭着眼睛的陆阖眉心印下一吻,见他似乎在昏沉中根本没有察觉,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到一点点遗憾。
“老板,那些人怎么办”
保镖队长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声问道:“就让警官们带走吗”
陆川大步流星的步伐停了停:“商量着通融一下,只是去坐牢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队长低低地笑了下:“明白拍卖会那边呢”
陆川的手一紧,听到怀里的人含糊地哼了一声,又连忙放松了力道:“彻底搜查他们的老巢,一定能抓到足够的把柄那些人,彼此之间环环相扣,一条连着一条,这次咱们要来就来一次大的,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好,”队长若有所思,“我们处理这种事勉强算是有经验,不过老板这条线可是牵连甚广,等局面被搅起来了,您后面的支持可得跟上。”
“放心吧,”陆川回头冲他一笑,这个前些天看起来还只是个单是脑子好使的大男孩的男人,面色中已经开始带上些深不可测的东西,“你们只管放手去做。”
他说完便离开了,队长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回身返回了仓库。
拿钱办事,只要陆川能保证后续支持,他处理这些事情还是很熟练的。
那些久居上层的大佬们近来也确实过于得意忘形,刚才他跟政府方面的人聊天,不难听出来他们对那些人也多有不满,这时候不趁此良机要他们的命,又更待何时
不过有关于将这一条犯罪网络连根拔起的事,就不是陆家兄弟二人要考虑的了。陆川用最快的速度把陆阖送到医院,一个人站在急诊室外面的走廊上等着,疲惫地点燃了一支烟。
他现在甚至都没有心情去看费尽千辛万苦才救出来的母亲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他们其实确实没有多少感情,而直到这时候,他才惊讶又恍然地发现,陆阖在自己的心里竟然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后怕一阵阵地涌上来,威逼利诱地救下陆阖后,殷泽带着报复的快意说的那些话又开始在陆川耳边回荡,他紧紧地盯着急诊室的门,一时都不知道胸腔尖锐的疼痛所从何来。
也许是为了陆阖长久以来的孤独与殚精竭虑,也许是因为自己过去太过于混账的误解他想到殷泽说,若不是陆阖早先吩咐他注意他妈妈的安全问题,母亲恐怕早有性命之忧。还有,自己逼他逼得最紧的那段时间,这个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千方百计地输给他,好将“本来属于他”的陆家交还到他手里
而他又做了些什么
若不是陆阖正巧找到姚雪那里陆川都不敢想,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和误解会持续多久。然后呢这个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而他甚至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可对于陆阖来说,不论是被殷泽得逞,还是、还是被这个恶心的组织
天哪
陆川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被撞出了血,他却好像没有察觉比起心里的疼痛来说,拳头上的伤简直微不足道。
他想,上天对这样一个善良的好人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又想,这样的一个人,他就算再如何挣扎,又怎么能逃过爱上他的命运呢
不管是哪种情感,陆阖他,对自己也总是有感觉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局:没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