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禾奇怪地看他一眼,反问“我有吗”
元染被她堵得胸口疼。她有吗她没男朋友的话,他算什么
喔,他想起了,这女人是说过的419的对象,许久不见的故人。
脸色沉了下来,山雨欲来兮。
丁幼禾乖觉地撩开工作室的帘子,跑进客厅比起两人独处在逼仄的工作间,还是阳光灿烂的地方对她更有利
“幼幼,丁幼禾。”身后果然传来男人威胁的声音。
然而他越是生气,丁幼禾越觉得解气。
她拿起桌上元染之前切好的苹果片,咔嚓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喊我干嘛”
元染语气平淡,“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什么”丁幼禾不以为意地又咬了一口,“哦,你说倪舜这事儿啊。你别往心里去,他又不是唯一一个,习惯就好。”
说完,她又喜闻乐见地看见元染周遭的气压更低了三分。
她从前怎么就没想到,找个“演员”来搭档一下呢倪舜真是个人才
“不要试探我的底线,幼幼。”
丁幼禾眨巴着眼睛,“底线什么底线话说你今天工作不忙吗大白天跑来我这里浪费时间。”
“在你这里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听老三说,你现在一顿饭时间都是千百万的生意,你看,就跟我拌会儿嘴,兴许几万块没了。”丁幼禾吃完了手上的最后一小块苹果,转身还要去拿碟子里剩下的。
元染动作比她快,将她的手拦住了。
她像只淘气的松鼠,塞了满嘴的苹果,大眼睛里全是无辜。
元染“削平果花了我五分钟,这碟苹果收你五百不过分吧。”
丁幼禾噗嗤笑出声,“那我不吃了。”
“晚了,”元染擒住她的手,人往前一近,两人面贴着面,“你刚吃下去的,怎么算”
丁幼禾哭笑不得,“大老板还跟我算这点小钱”
“跟你,一分钱也要纠结到底。”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他低声喃喃,“算不清的话,就一辈子慢慢来。”
“谁要跟你一辈子慢慢来。”丁幼禾挑衅。
元染被她那个眼神挑得心头又疼又痒,低头吻住她,尝到了她口中苹果的清香,“那就现在全都还我。”
丁幼禾任他吻着自己,直到他松开了,才笑,“说实话,给你五百我觉得给少了,可惜姐姐穷,给不了更多了。”
元染被气得牙根都痒,重逢那天她放在他床边的五百块,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你是想逼疯我”
“不想。”丁幼禾踮起脚,在他嘴角一吻,“我只是想你知道,谁都不是非谁不可,你我也一样。”
说完,人灵巧地闪开了,拎起挂在墙上的外套一披,“我要出一趟门,你走了记得替我锁门。”
婀娜的背影,潇洒地出门了。
留下元染站在玄关,她的气息还留在唇齿之间,他下意识地拿手背贴近唇瓣,迷茫地蹙起眉商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他都没这么捉襟见肘过。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元染回头,才发现肖潇不知何时开了门,正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从三年前开始,他俩就不太对付。
肖潇怀疑元染靠不住,元染膈应她曾想要睡自己。
梁子结得早,就算时过境迁,两人算是和解了大半,但骨子里还是互不顺眼居多。
元染淡淡地瞥了肖潇一眼,就要闪人,却被肖潇叫住了,“知道阿禾去哪了吗”
他停住脚步,看向她。
肖潇浅笑,“聊聊”
两人坐在餐桌两头,一副圆桌谈判的架势。
肖潇靠在椅子背,懒散地打量着他,“三年不见,我当你能比当年成熟一点,谁知道除了年纪什么也没长进。”
“幼幼去哪了。”元染直切主题。
肖潇不理他,自顾说自己的,“当年你为了一句误会,就能抛下她这么多年。现在你回来了,就觉得她能把安全感立刻捡回来元染,我就问你,让如今的你还能相信京南故居里的那群人吗”
京南故居的人那些曾帮着陈北陷害他的人
信任怎么可能。他早在掌权的第一时间就把那波人全都清换了。
肖潇看着他的脸色,也不需要什么答案了。
她跟他所处的世界或许不同,但尔虞我诈,翻脸无情这方面倒是如出一辙。
“你也做不到,”肖潇反问,“凭什么觉得阿禾就该心无芥蒂地重新接受你”
元染微垂眼睑,“你想说什么”
肖潇指着桌子中央氧化发锈的苹果,“人心就跟这苹果一样,剖开了给你,如果你不妥善保管,就会生锈,最终干瘪到没眼看。阿禾曾经把一颗心剖给你,结果你晾着她整整三年,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元染的目光落在生出黄色锈迹的苹果片上,心头一阵钝痛。
“是换个人托付真心,还是把心放回自己身体里,再也不敢轻易拿出来”肖潇短促地笑了声,“你猜她选了哪一个”
元染抬眼看她,却只从那双化了浓妆的眼里看见心疼。
“都没有,”肖潇苦笑,“死心眼的丫头傻乎乎地把一颗心放在这里,一天天一年年地等你。嘴上说着她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稍微喝点酒就开始问我,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要离开”
元染记起许暮跟他说的,幼幼生日那夜似乎喝醉了,在天台上大吼了一声“元染王八蛋”
他收紧了手指。
肖潇看着他的手,接着说“你应该知道颜警官一直喜欢阿禾,从来没放弃过。”
元染抬眼,戾气一闪而过。
肖潇不以为意,“如果我是阿禾,早拿户口本欢快地奔向民政局了,才没这闲工夫陪小男孩玩过家家的游戏,还把自己的青春都给赔进去。”
元染目光沉沉地看了她许久,最终只是哑声问“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肖潇手指压在桌面上,递来一张名片,“这里。”
名片是个房地产销售顾问,楼盘离这里不远。
元染蹙眉,“她还是想换房子”
“不是阿禾,是颜警官。”肖潇难得正色,“想要安定下来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你该多跟颜警官学学。”
元染离开之后,肖潇一个人在床边抽烟。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明明应该更倾向于颜警官的,偏这么多年她眼睁睁看着那傻丫头有多难以自拔,终于忍不住,还是跟她一起倒向了狼崽子。
人生在世,能快乐不容易。
或许颜梁淮是个好的安定对象,可有些快乐只有这狼崽子给得了。
又能怎么办呢,只盼男人晚熟但能赶在女人彻底死心之前,成熟起来吧。
一口烟圈吐出,肖潇忽然看见对面小楼里出来个人,往刺青店这边走来她蹙眉,是许老三。
许暮犹犹豫豫地在刺青店门口徘徊,抬手、又放下。
万一打扰了染爷好事,回头免不了挨削,可他又有急事想说,于是在门口举棋不定。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肖妖精”靠在门框上,手指夹着烟,“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许暮从她肩头往刺青店里张望,“染爷呢”
“走了。”肖潇吐了口烟,“他又不住这儿。”
许暮懊恼地说“打电话也不接,怎么就走了呢。”
“急事儿”肖潇问。
“急事,很急。”许暮原地绕圈圈,“你知道染爷去哪儿了吗”
肖潇见他真着急上火的,便说“知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什么事儿。”别是哪儿惹了什么桃花债,她可不想给阿禾添堵。
许暮犹豫了一下,终于说“这事儿跟嫂子也有关系。”
肖潇放下烟蒂,“嗯”
“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染爷一直在为了查嫂子她爸的事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