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去小半月了,祁欢称病龟缩养心殿,除了上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改往日活泼。
常魏十分忧心,小拂尘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换到左。跟在祁欢身边久了,也沾上些碎碎念的陋习:“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又积食了不能啊,也不见陛下出来遛弯儿。咱陛下做公主时就心宽,应该也不会是心病......”
叨叨小半晌,看向良言:“你每日近身伺候的,可能猜到一些原委”
良言抿唇,忘了眼那儿站岗的御林军,压低了声音:“我觉着,多半同端午宴上那盘续八仙有关。”
常魏挠挠头:“听说陛下给太傅大人赐的就是续八仙不过这又怎么了。”
良言瞪他一眼:“你难道不知,续八仙取自所做的一首情诗,向来都是皇家赐予驸马的吗”
常魏仍旧不懂:“陛下不是闹着玩儿的么。那夜哪一道菜又遵循祖制了。”
良言也说不清,自那日书房看见陛下瞧着太傅的眼神,她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同常魏皆是两年前才到祁欢身边,对旧事所知不多,常魏的哥哥常安倒是宫中老资历,但这人惯是圆滑,说不出几句真话来。
她抿了抿唇,问:“你可知道太傅贬谪前,是否同公主有过什么渊源”
常魏天真道:“陛下不是随太傅大人读过书么”
良言绝望地翻了一个白眼,公主自皇后仙去便呆在冷宫里,如何能在当年风光无限的傅大人身边读书一听便是编来骗傻子的瞎话。
良言:“你走。我不想同傻子说话。”
常魏:“嘤嘤嘤良言你这话着实戳我的心!你是不是中意我哥哥了嘤嘤嘤你个见异思迁的薄性女子!”
没嘤嘤两句,紧锁的殿门从内侧砸上一樽青铜鼎:“嘤你爷爷个腿!”
“......”
常魏噤声了。
默然同良言交换一个眼神。
至少陛下的声音听来中气很足,暂无大碍。
......
午时初刻,常魏良言二人背靠背歪在殿门外,廊下一溜儿的摆着今日的午膳,荤素得益,卖相极佳。
两人正轻声细语透着门缝劝说祁欢,正无无措着,身后响起傅予湛清冷的声音:“不肯吃饭”
常魏眼睛一亮,颠颠迎上:“太傅大人可来了!”
“陛下下朝回来就歇下了,一直躺到现在,也不许我们传膳,奴才们实在担心得紧。”
傅予湛看一眼紧闭的楠木雕花窗,示意他:“开门,菜都端上去。”
常魏欢快应道:“哎!”
有这位发话,行事便有底气多了,殿门打开,训练有素的宫人轻手轻脚端着碟子进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菜摆上了,傅予湛示意她们退下。
良言躬身退至殿门口,略一迟疑地往床帐内望了一眼,咬唇退下了。
……
殿门关上后,寝宫一下子就暗了两分。
龙床上原本缀着的明黄帐子被她换成了透明的纱帐,四角悬着东海夜明珠,此时幽幽地发出些许光芒。
隐隐绰绰欲说还休。
傅予湛走上前,一层层撩开那帐子,在床沿坐下了。
祁欢闭着眼睛缩在锦被中,被子盖到眼下,呼吸平缓。
早朝时离得远,看不真切,近前这么一看,确实是......